第五百八十五章 善恶

在京城各个重要的地方都是有阵法的,这些阵法和护城大阵相连,仅供在危急关头开启,而这些阵法的开启都是有极其严格的限制的,一旦事后被查出是无故开启或者危险程度不够开启的,那绝对是会杀头的。

可钟长社这人就是这么果断,就是这么自信,经历过活死人的他知道活死人不可能一个人出现,一旦活死人出现那必然是成群结队,而且在这个宣读遗诏的时候出现活死人意味着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很危险,极其危险,于是他果断的开启了阵法。

一开始所有天牢的士卒都在责怪钟长社,阵法的严重性他们知道,就一个活死人,杀掉就行了,哪里用得着开阵法。

事实证明钟长社赌对了,阵法开了一天之后就有源源不断的活死人朝这边涌来,那些责怪钟长社的士卒吓得脸色发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摄政王去钦天监开启遗诏,自然要带上最厉害最值得信任的守宫槐,等那位老人一走,李承德就带着南山的活死人进入了京城。

他们一进入京城就被盯上了,所以一开始在各个地方活动的活死人都是境界不高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活死人的数量越来越多,虽然境界高的活死人都被拖住,可其他的活死人已经渐渐形成规模。

活死人这种存在最怕的就是形成规模,一旦成军那就是灾难,现在京城之中只有几处是安全的,皇宫、顺亲王府、白羽和虎豹两营的营地,城卫军的四处城门、国子监。其余全部被活死人占领了。

这些地方只有白羽和虎豹两骑的营地处于优势,其他都是只能抵抗。

徐颍川一路绕着活死人走,赶到天牢的时候看到的是天牢四周密密麻麻的活死人,徐颍川头皮发麻,这些活死人聚集在一起给人的视觉冲击极其恐怖,尤其是他们身上散发的味道让人作呕。

强忍着心中的不适,徐颍川跑带了高处,一看到天牢的情况徐颍川心中一喜,看来这活死人没有攻破天牢,这真是一个好消息,只是自己怎么进去?

阵法一开难保活死人不会集体涌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徐颍川忽然发出一声长啸,引得那些活死人纷纷朝自己藏身的这边看来。

徐颍川立马从原地消失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天牢之中的士卒都在担惊受怕,这么多活死人一旦冲进来那就是一个字,死,看着天牢之外的活死人越聚集越多,钟长社终于下达了第一个命令。

“什么?你疯了?这是杀头的罪”其中一个年岁比较老的狱卒立马反对,狱卒是没有资格处决那些关押在天牢里的囚犯的,钟长社莫不是疯了。

钟长社冷静的说道:“你们不了解活死人,他们此来必有目的,肯定是为了天牢里的囚犯来的,只要将他们都杀了,活死人自然会散去。”

那个年老的狱卒有些犹豫:“可是按照规矩”话没说完就被一人一把推开:“规矩规矩,都死到临头了还规矩,那些活死人进来了,我看规矩还能不能救你”那人说完大手一挥:“兄弟们随我去把牢里那群早就该死的杂碎剁成肉酱。”

钟长社想了想说道:“不愿意去的兄弟留下看着活死人,愿意去的给我走”年老狱卒想了想,一咬牙:“我跟你去”

最后留下了三分之一,这些大多是刚来的,让他们拿刑具吓唬吓唬人还行,杀人什么就不行了。

钟长社带着狱卒只扑天牢见人就杀,也不管这人如何哀嚎,反正能下天牢的都不冤枉。

“都杀了?”片刻之后,钟长社满身是血的站在天牢里询问在场的人,在场的人也是满身鲜血,面目狰狞,犹如从地狱爬出的一般。

“都杀了”杀了人之后的狱卒连说话都变得有些阴沉,钟长社低声说道:“相互去其他人的牢房检查一下,没死透的补上一刀,最好将所有人的脑袋都砍了,活死人只要没有了脑袋就不行了,你们三个和我下去”

天牢不止一层,实际上天牢有三层,第一层是关押普通的重犯,比如贪官啊,比如江洋大盗啊这些。

第二层关押的就有些危险了,都是在大古国作恶多端的人物,每个人手上都有百十条人命,换句话说没有百十条人命根本就没有资格被关押在第二层。

钟长社进去的时候,第二层的罪犯都用一种看到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们,这种眼神足以让刚入这个天牢的狱卒吓得裤子都湿了。

钟长社何许人也,战场上杀的人比他们杀的多多了,只不过钟长社杀的是敌人,他们杀的是百姓,因为一些原因他们并未被处死。

钟长社二话不说直接一刀刺进了最靠近他的一个罪犯,冷哼道:“早就想杀了你们这群杂碎了,你们三个小心点,用长弓,千万不要开门,他们死了不要开门,还有就是不要太靠近牢门,他们这些人手段很多,你们别把自己的命给搭上了”

钟长社挑选的三人都是狱中待了不少年岁的年轻人,敢打敢杀,还有脑子,比一层的那些愣头青好多了。

三人会意,纷纷解下长弓开始对着牢门空隙的地方射了过去。

“叮叮当当”第一轮的箭雨毫不意外的落空了,钟长社眉头一皱,夺过一柄长弓,用脚撑开长弓,一箭对着一人射了过去,那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长弓射穿了胸膛。“抓紧干活,我下去”

天牢的第三层没有狱卒下来过,也没有人下来送过饭,听到钟长社说要下去,一个狱卒立马问道:“头,那里面有什么?”

钟长社留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回答:“什么都没有”

开启第三层的钥匙和那阵法的钥匙是一个,只有钟长社才能进进入。

第三层没有牢房,第三层是一整个水潭,里面关押着唯一的一个囚犯。四肢和脖子全部用精钢铁链锁着扣押在墙上,整个身躯没入冰冷的水潭,只剩一个头颅露出水面。

那人赫然是一个光头,不知道是因为原本就是如此,还是因为在这冰冷的水中被冻得脱了毛发。

这是钟长社第二次见到这人,第一次是在他刚来天牢的时候,他当时也问了那个问题,带他来的人告诉他,你不用管他是谁,你只需要知道不能让任何人进来,而且一旦他醒了必须赶紧启动阵法将他击杀。

钟长社询问为何不直接将他击杀,那人没有回答,钟长社感觉这是一个非常难以回答的问题。

钟长社走到水潭边上低声说道:“别装了,我知道你一直是醒着的”水潭中人不为所动,依然一动不动。

见到此情此景,钟长社丝毫不以为意,如果这么简单就听自己的也不会关押在这第三层了。

钟长社坦然说道:“现在外面有活死人,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活死人,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那群活死人就是为你而来的,被那群活死人盯上的后果就是变得和他们一样,人不人贵不贵,整日就寻找血食,即便成为知命境界的存在也无法幸免,如果你想成为那样的存在我现在就把活死人放进来”

那人依然一动不动,仿佛真的就是一个死人一般,但是钟长社知道,此人不仅没死,而且非常强大。

见此人没有反应,钟长社将自己心中的猜想说了出来:“先帝有位御弟名姓已经无人所知,世人都称呼其为三藏法师,三藏法师心怀天下众生,一心要为众生求取一部真经来渡化众生”

钟长社在说这个的时候悄然看着水潭中人的反应,片刻之后他微笑道:“三藏法师年幼时与好友入山寻仙访道,在某一天回来的时候手中抱着一个婴儿,然后三藏法师去了那座满是桃花的小镇,再之后三藏法师就闭关了”

那人终于缓缓睁开眼,盯着钟长社,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久经沙场的钟长社居然被这一丝微笑看的有些心惊胆战,他收敛了一下自己的心神继续说道:“后有传闻,三藏法师斩却了自己的恶念,只留下善身”

那人终于笑了,笑容中满是慈悲意,他开口,水潭中便开满了莲花:“施主所言有理,可恶便一定是恶么?善恶的标准是什么呢?你为武将,战场上杀人无数,是恶么?你从天牢一路杀来,是恶么?”

钟长社无言以对,此人一语便说中了他的心中最畏惧的事情,钟长社久经沙场,杀人无数,他不怕杀人,他怕自己杀错人,战场之上杀人他心安理得,战场之外杀人他就觉得自己满手鲜血。

善恶评判的标准究竟是什么,犹记得多年前,钟长社带队剿杀一个地方的叛军,当他带军杀到那个所谓叛军的营地的时候才发现这些所谓的叛军不过是山中一些未开化的蛮人。

当年的他没有任何手软,全族剿杀,一个不留,事后他做了很多天的噩梦。这件事情一直被他当做心底最深的怀疑。

今天此人问他什么是善恶,他回答不出来。

那人笑道,水潭中的莲花开的更加艳丽,地牢第三层的慈悲意更加浓郁:“这个世界本没有绝对的黑和白,你只要坚持自己做的事情是对的,那你就是对的,施主,你是有何困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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