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无酒当杀人

原来在之前的对战之中,那个死士之所以如此拼命不是因为要完成赵括交代的任务,而是因为水马暗中引导了那死士的想法。

此时被陈白泽踩在脚下,水马哭得非常凄厉。连连哀求,陈白泽眉头微皱,本来就是不准备带上这只水马,现在看来自己的犹豫是正确的。

想到这里,陈白泽脚下用力,巨大的力道将水马身体挤压的变了形状,水马立马喊道:“疼疼疼。”

玄狼忽然叫了一声,陈白泽心中一惊,又有人来,旋即一脚将那水马踢飞而去,躲在树后看着来人的方向。

两道白色的身影骑着快马从远处飞掠而来,看见那句尸体一个白袍女子飞快的跳下马去查看,等看到那具尸体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人的时候,白袍女子重重的松了口气,起身的时候有些踉跄。身边的男子立马扶住她,轻声的安慰道:“不是陈兄,看来陈兄是受了重伤躲了起来,也没有发现玄狼的踪迹,他们现在肯定无事”

躲在书后面的陈白泽看到这一幕,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划过一般,他疑惑的看着天空,最近下雪了么?

考虑再三,陈白泽还是从树后面走了出来,然后笑着对两人打招呼:“陈兄,沈姑娘”看到陈白泽出现,沈麟儿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陈白泽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从包裹里拿出一样东西:“你家那位老祖让我带给你的,让你好好修行,等她来接你”

沈麟儿接过那东西沉默不语,陈庆之开口道:“陈兄,我刚知道,赵括假传城主军令,现在已经被革职关进大狱,我们可以立刻返回镇北军”

其实在那个死士刚出现的时候,陈白泽已经猜出了大概,不然他也不会停下,只是陈白泽还有一件事情不明白:“他为什么假传军令?”

说道这里陈庆之有些气愤,一时间居然咳嗽了几声,很显然是之前的伤势还没好,陈庆之压住自身的伤势小声说道:“现在镇北战事基本由这位赵家次子赵括出谋划策,分兵之策出自他手,这次让你守第二道烽燧也是出自他的手笔,目的就是让你去死?”

没有纠结于为什么让自己去死,陈白泽而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为什么这么做?”

陈庆之认真的看着陈白泽,然后认真地说:“因为是你,因为你是陈白泽”陈白泽很不理解陈庆之的话,为什么自己是陈白泽就应该去死?

“因为你是金陵城城主黄瓷的同窗,是金陵城祭酒羽嘉子的好友,是大古国皇帝疼爱的子侄,是西楚王尊贵的客人,是北魏拓跋余的好友,所以你一旦死了,整个镇北军都会拧成一股绳”

陈白泽愕然, 不知不觉之间自己已经如此重要了,可是就因为这个荒诞的理由,自己就应该去死么?

陈庆之接着说:“如果死一个人能让这场大战获胜,我可以代你去死,只是没用的,赵括想法太过天真,他想以一己之力掌握整个镇北军以及援北军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想法,在这个想法之下,他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陈白泽,千万不要觉得自己该死,既然你已经这么重要了就好好活着。”

陈白泽思量再三开口说道:“我去”陈庆之一时没有听清惊讶道:“你说什么?”陈白泽重复了一遍说道:“我去”

陈庆之立马阻止陈白泽,没想到陈白泽坚定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两人说明缘由之后拱手离去。

陈庆之望着陈白泽远去的背影,轻声感慨道:“陈兄此去太平关,恐会一去不回,即便如此,他亦愿往,当真乃国士也”

沈麟儿微笑,这样的陈白泽才是她喜欢的陈白泽,可惜啊。

沈麟儿和陈庆之返回镇北军的时候引起了一阵喝彩,世人常道神仙好,哪里曾见神仙颜。如今真真见过了神仙,还是两位,当真不负走着一遭。

太平关下一站,陈庆之剑修的身份再也隐藏不住,整个镇北军都知道这位长相英俊,待人和气,战功彪炳的年轻将领居然还是一位神仙,这让陈庆之在军中本就不低的人气急速上升,而沈麟儿作为一个在援北军中破境的女子武者在镇北军中的人气同样不低。

很多人都希望这两人在一起,可是当这两人真的在一起了却让无数人大呼不可置信。

虽然嘴上说的大义凛然,但是实际上陈白泽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执意前往太平关,或许是因为大义,亦或许是因为心中的红衣不知道何时换成了白袍?陈白泽一路疾驰,水马不知何时又出现在陈白泽身边叽叽喳喳。

陈白泽猛地停下,飞身下马,一脚将水马踩在脚下,然后使劲的踩了几脚,最后一脚将水马踢得不知道有多远。

忽然间天空开始落下了一朵晶莹的雪花,很漂亮,飘飘荡荡落在陈白泽的手心,陈白泽愕然的抬起头,天空万里无云,没有一丝下雪的迹象。

陈白泽低头看着手心的雪花,雪花很规则,像是被人精心雕琢一番,似乎不是人间之物,陈白泽轻握手心感受到雪花的冰凉,张开手的时候那雪花已经消失不见。

忽然间,陈白泽周身气势一遍,等水马千辛万苦的跑回来的时候,陈白泽已经悄然入了三品。

水马本来是回来兴师问罪的,可是忽然间他发现陈白泽居然入了三品,立马趴在地上恭敬的说道:“恭喜主人进阶了三品,知命境界指日可待”

陈白泽冷冷的看了那水马一眼,动念间一股水流在陈白泽身边浮现,水马惊讶的发现天生亲水的自己居然无法掌握那股水流。

似乎是察觉到水马在跟自己争夺水流的控制权,陈白泽示意水马尽管来,水马一咬牙,心中邪念顿生,倾动全部念力,开始争夺陈白泽身上的那道水流。水流在陈白泽和水马之间不断的变化形状,或圆或扁,或长或细,一时变作一个奇怪的动物,一时又可能变成一株高高的大树。

最终水马虚弱的瘫倒在地,认输道:“主人,我输了”陈白泽没有理会水马的故作姿态,将那水流变作一个水球砸在水马身上:“别装死了,赶路吧”被水球砸中的水马没有感受到任何攻击的意味,反而浑身疲惫一扫而空,水马立马跳了起来跟在陈白泽身后往太平关奔去。

太平关和镇北城之间有无数道烽燧,可是能让人记住的只有五道,分别是第一道,第九道,第十七道,第十九道,第二十七道。

而作为第二道的烽燧没有任何人记得。此刻烽燧里的所有烽子面对着曾经的第一道烽燧,心情复杂。

那道烽燧曾经是以何等傲然的雄姿挡在他们的前面,如今却被那群北莽蛮子肆意践踏,何等耻辱。

这种耻辱必须用血方能洗刷。烽燧中有一人名为扎木,乃是‘飞鱼’中的一员,亲眼见过那郭奉天无敌姿态。大病了很久,病好后主动要求来这最危险的地方,陈迫拗不过少年的执拗,不得不同意他来此。

扎木给一位胳膊中箭的同伴拔去箭矢,敷上药膏之后又赶忙到下一个伤员那里帮忙。

北莽攻城已有好几日,每次都是来这烽燧下面放一波箭雨就走,从不停留。若有人前去追击,便有活死人顶了上来。

守城将士也曾放过箭雨,可是一方面这烽燧箭矢本来就不多,二来他们箭矢对活死人杀伤力有限,守城将士便放弃这个决定。

“队长,援军还没到么?”扎木走过一圈走到烽燧的队长身边大声问道,烽燧的队长笑着说:“怎么,怕了?”扎木双拳紧握:“怂蛋才怕”

队长哈哈大笑:“放心,下面还有那么多镇北军兄弟等着呢”

按照赵括的分兵之计,此刻烽燧下足足有一千镇北军精锐士卒在等着伏击北莽的骑兵和那群活死人。

扎木叹了口气,你们都没见过活死人是如何的强大,就着一千士卒根本就无法对活死人造成有效的伤害,可是这话扎木不能说,他说了出来就是扰乱军心,第一个看的便是他自己的头颅。

扎木只希望镇北军赶紧派援军过来,给这群盲目自大的镇北军好好的洗洗脑子。

陈白泽踏足那道烽燧的时候便被拦了下来,陈白泽扔出那道调令,守将看着上面鲜红的大印,不敢耽误,急急忙忙去报了守将。

守将看着陈白泽单人单骑,小心翼翼的问道:“就您一个人?”陈白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现在心情很不好。他也不知道为何,可能是因为进阶三品没有人看见,可能是被人算计了无能为力,也可能是为自己一冲动就来太平关下感到后悔?总之陈白泽现在心情很不好。

登上烽燧的顶上看到烽燧对面密密麻麻的骑兵,陈白泽心情更加不好了,草原不好么?绿色的看着多舒服,非要来这里送死。

既然你们来这里送死便成全你们好了。

陈白泽没来由的想起当日在金陵城下陈北风一人一剑将整个活死人阵势凿开的场景。

大丈夫心中有愤慨当喝酒,若没酒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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