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一无是处

在这不算年长的探子脑中忽然出现了这样一副画面,很小很小的时候,他和阿娘在草原上喂着牛羊,有一天有一队骑兵送来一个盒子和一袋子银钱,他见到阿娘抹着眼泪将那袋子银钱藏了起来,之后啊,本来和他家关系不错的附近男子便往他家跑的更加勤快了,帮忙放牛放羊什么的。

然而这些男子也慢慢的消失不见了,听人说他们是去打仗了,他不知道为什么要打仗,就问阿娘,阿娘说,在那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叫大古国的国度,那个国度里的人都是恶魔,他们一直想着霸占我们的草原,将我们赶到极北之地去,他惊恐的问阿娘,极北之地不全是冰雪么?去那里不是会被冻死么?

阿娘无奈的告诉他,在这个世界上,如果想活着,那就得舍弃一些东西,比如他的阿爹想他们活着,就只能上了战场,比如阿娘想他活着就只能同意那些男子的帮忙,但是阿娘没有告诉他的是,活着也分好好活着和将就活着。

因为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就被带到了金帐王庭。

第一次见到了那个人们口中的大王,十三岁的少年不像别的少年那样瑟瑟发抖,大王夸他有勇气,然后就将他扔进了这名为‘铸铁炉’的地方,这个地方是北莽的谍报机构,每一枚‘胚子’都是一名精通刺探情报和刺杀的高手,少年在这个地方待到了十六岁,便开始执行任务。

第一次执行任务,是跟着老‘胚子’熟悉两国语言,文化,将自己化作来大古国做生意的商人,这位老‘胚子’在两国之间行走了几十年,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商人,除了偶尔回草原内部述职,其余时候都住在大古国,用他的话说就是‘草原最肥沃的土地,都没有大古国的边疆舒服,草原最美的女子都不如大古国一个小镇的女子秀美。’

最后老人是惨死在家中的,因为被少年发现这老人做了双面的探子,老人临时前最后一句话是:“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草原的事”

少年不信,做了双面的探子,怎么说没有做对不起草原的事情,少年没有割下他的头颅,一把火烧了这老人在大古国的庄园。

从此隐匿了行迹,再出现的时候已经是三品的高手了,被草原派来做一项极重要的任务,刺杀‘飞鱼’的首领。

这种事情草原一直在做,只是以往都是一些低境界的武者来送死,因为草原那边一直不确定这‘飞鱼’的队长到底是何种境界,一直到这个少年以秘术强行突破二品境界,甚至直达一品的境界才试探出那位‘飞鱼’的队长,早已入了一品。此后数年,北莽和大古国的边界安稳异常。

一直到近些年才有小规模的试探,直到那个男人来到草原,已经变成中年的少年尤记得见那男人的时候,那个男人温文尔雅,一点不像死去的人。

他很细心的像他询问了当年的细节,因为太过久远,很多细节他已经记不清了,那男人也是很有耐心帮着他一起回忆。

之后那个男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如果当腻了探子,可以来找我”这探子当时是汗如雨下,他当然知道做了探子就不可能有好下场,要么横死异乡,要么就是在草原被赐死,既然当了探子就不会有善终的下场,所以他没有把那男人的话当回事。直到现在他脑中都是那句话。

尤其是当他的攻击被陈白泽的《阙舟楫》挡住,然后被陈白泽一枪刺穿了肺部,躺在地上,双目无神的看着天空,仿佛一条离开水的鱼,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口中的鲜血往外喷溅,肺部的空气也从口中漏出,他努力的想抓住天空中的最后一道光,可惜却抓到了黑暗。

另外一名探子怒吼一声,运用蛮力将那陈迫甩开,猛地抱着那死去探子的尸体,往另外一个方向狂奔,树上忽然射出几只弩箭,准确的扎在了那探子的肩膀和腿上。那探子身形一顿却并未影响他的速度,只见他浑身黑气翻滚,速度不减反增,眨眼便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陈迫走到陈白泽身边问道:“为什么不让你的狼阻止他”陈白泽哑然,在陈白泽的内心中,根本就没有阻止那人的想法。

“虽说他连续两次催动秘术,肯定活不了,但是让探子从我们手中走丢就是我们的失职,陈公子我不管你是金陵城哪家的公子哥,但是在我镇北边军中,你就不能违抗我们的规矩”

这话说的极重极严,但是陈白泽觉得陈迫说的很对,之前的一时失神让那探子抓住了机会,在战斗中恐惧死亡更是不应该,最后居然在将那探子击败之后便放松了警惕,导致自己居然要和那探子进行殊死搏斗,要不是陈白泽的《阙舟楫》脱胎于《金字雷光》这一三品上的功法, 而且陈白泽将这一招练得炉火纯青,刚才死的就是陈白泽。

最后的失误就是放走了那另外的一个探子。所以陈迫对陈白泽很是失望。

对此,陈白泽也很自责,陈迫走后,陈白泽摸着玄狼的脑袋低声问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玄狼啊呜了两声,陈白泽脸色顿时变了,玄狼想表达的意思很简单:关老子屁事,你还有事没事,没事我去捉蝴蝶了。

陈白泽抬头茫然望去,只觉得天地间没有人能和自己对话,好孤独的感觉。

在玄狼闹腾了很久之后,陈白泽还是将他带回了营帐,毕竟现在自己还是属于犯人的身份。

只是让陈白泽没想到的是,陈白泽这一回营帐就被所有人热情的招呼:“黑子兄弟,回来了,黑子兄弟,你真棒,黑子兄弟”

陈白泽一阵郁闷,你才黑子呢?你全家都是黑子。然后转头一想这黑子不就是自己和陈迫说的名字么?陈白泽想到这不由的想抽自己一个嘴巴。这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自作孽不可活啊。

只是抛开名字不谈,他们这样的行为还是让陈白泽很是疑惑,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这些人对陈白泽的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正当陈白泽疑惑的时候,陈迫掀开营帐的帘子走了出来,将陈白泽拉进帐篷里扔给陈白泽一份军报说道:“你自己看吧”

陈白泽仔仔细细的将那份军报看了一遍,然后又看了一遍,实在不放心,他看了第三遍,然后还是不确定的说:“这是真的?”

陈迫笑道:“的的确确是真的,陈公子,不得不说你运气真的不错”

原来那份军报上说那探子一路狂奔最后还是死在了大河以南,再也无法踏进北莽的地界。陈白泽不由嘿嘿笑道,看来自己的运气真的是很好。

然而陈迫又扔给陈白泽一份密档,这份密档上面写着那位探子的生平,其实这样的东西本来不会给外人看,一时因为那人太过特殊,而是因为陈迫还是对陈白泽不放心。

陈白泽这次又是仔仔细细的看完了密档,然后接着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陈迫:“真的?”陈迫笑了:“我说黑子兄弟,你能不能换个语气,每次都是这种不确定的语气,我都被你搞的有些不确定了。”

陈白泽立马用确定的语气说:“没错,是真的”陈迫哈哈大笑,眼前这人太有意思了,如果他是北莽的探子,陈迫就当自己是瞎了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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