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艳荣语气森冷:“你不愿意说,那我来告诉你,你爸叫你娶银行行长的女儿,你不肯,才拿我当挡箭牌,因为我好拿捏,也没那么多心眼,等利用完了,你可以轻轻松松地蹬开我,我说错了吗?”
娄杰锋平静的面庞终于出现了细小的裂纹。
他知道,当年娶她确实有自己的打算,而他那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栽在这个小丫头手里,所以,干了不知多少让她怀恨在心的事。
等意识到自己泥足深陷之后,娄杰锋这才慌了神,开始拼命的弥补,他自欺欺人的以为,只要糖衣炮弹够数,只要时间够久,那段不太光彩的过去,就会被时间淹没,淡化。
五周年纪念日的时候,罗艳荣路过一家婚纱店,她驻足看了好久。活像是站在糖果店门口,买不起糖吃的小丫头。
娄杰锋为哄她高兴,将那家婚纱店的婚纱全都买了下来,送到她面前。
他说:“除了天的玩意儿跟男人之外,所有东西,只要是你多看一眼,都是你的。”
那会儿,曾靖虽然不在东亚,但也是一颗定时炸弹,娄杰锋很后悔,为什么没有斩草除根,还叫那个人活在世上。在那个年代,让一个永远消失并不是难事。
天知道,他有多害怕曾靖会突然杀他个措手不及,所以,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圈着罗艳荣,好叫她在心里有个比较。
至少在花钱这方面,他有绝对的优势。
罗艳荣破天荒的跟他说了一句谢谢。
那天,娄杰锋像个骄傲的将军,以为终于攻下了这座城池。
直到他看见罗艳荣跟曾靖聊天,她的眼神,居然跟当年看橱窗里的婚纱一模一样。
娄杰锋瞬间顿悟,原来他不是那个攻下城池的将军,罗艳荣才是;他是城池,他才是被攻下的那一个。
再看罗艳荣信誓旦旦的样子,娄杰锋终于知道怕了。
若不是在路边上,娄杰锋保不齐就要跪下来求了。
“蓉蓉,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收回以前说的那些混账话,蓉蓉,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我保证不再犯。”
这不是娄杰锋第一次低头认错。
罗艳荣仿佛有了免疫力一样,埋下头吃她的面。
娄杰锋咬咬牙,在她面前蹲了下来,他仰着头看她:“蓉蓉,我们回家好不好?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发誓……”
虽然是晚上,但是面条店还是有往来的客人,娄杰锋蹲下的时候,已经有人开始往他们这边看了。
罗艳荣觉得有些丢人。
“你干什么,起来。”她压低声音。
娄杰锋不为所动,依旧维持着那个姿势。
小四在车里看的目瞪口呆。
不光小四,姜小米跟娄天钦也都看呆了。
娄天钦捏了捏眉心,在心里说了一句:没出息。
本来还指望他爸能趁这个机会支棱起来,给娄家的男人长长脸,做点表率啥的。
那边,娄杰锋见罗艳荣没什么反应,他问:“你想怎么样,嗯?你到底想怎么样?”
最后一句问的,已经是有些戾气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几十年过去了,娄杰锋也还是那个娄杰锋。
罗艳荣没有胃口再吃了,她将钱扔在桌上:“老板,钱放这了。”
老板在里头应了一声,罗艳荣起身,娄杰锋也跟着起来了:“你去哪?”
“关你屁事!”罗女士甩了一记白眼给他:“别碍事,滚一边去。”
娄杰锋突然爆了一句很多年没再说过的粗口:“草,罗艳荣,你别逼我把事情做绝了。”
罗艳荣见他面目狰狞,心中突然蹿出一阵快意:“啧啧啧,辛苦你装了那么多年,今儿总算露出真面目了。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把我怎么办了,绑架我爸?呵呵,我爸挂了,我以前死心眼,现在想想,人死了都是一把灰,埋在地里,跟冲进下水道本质没什么区别,我那帮兄弟现在都从良了,除非你栽赃陷害,不然你是对付不了他们的,现在只剩下我儿子,儿媳,还有几个孙子跟一个孙女,儿媳妇你动不了,她有蒋家人护着,儿子嘛……他就在车里坐着呢,你现在就可以拿把刀,把他给捅了。”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
罗艳荣见他不说话,迈开步伐从他身边绕了过去。
娄杰锋见罗艳荣要走,连忙横跨了一步,伸手按住了龙头:“蓉蓉,你听我说。”
仿佛刚才的强硬只是幻觉,娄杰锋又回到了刚才低三下四的状态。
“说你玛格臭皮球,别在这儿膈应我,滚!”
“蓉蓉~”他可怜的喊她。
罗艳荣跨上三轮车,一脚把娄杰锋踹了出去。
娄杰锋踉跄了几步,站稳后继续锲而不舍的追上她。
罗艳荣边骑边吆喝:“……好吃不贵,经济实惠,怕上当,可以先尝后买,不甜不要钱。”
娄杰锋一路小跑的跟着:“蓉蓉,我错了,你不要这样,有什么话,我们回家说好不好。”
罗艳荣:“橘子便宜卖,都往家里带,新鲜又多汁,价钱还公道。”
娄杰锋:“这样好不好,我也把全部的钱都给你,蓉蓉,跟我回家吧?”
“哎,橘子怎么卖?”有人喊她。
罗艳荣拐了个小弯,将车子停下:“十块钱三斤,不甜不要钱。”
对方质疑:“真的假的?”
罗艳荣随便挑拣了一个递过去:“自己尝,不甜算我的。”
趁着别人剥桔子,娄杰锋继续苦苦哀求,他这回是面子里子都不要了,罗艳荣想装作听不见,可他跟苍蝇一样,在耳边嗡嗡嗡的,终于,罗艳荣被烦的受不了了,她暴躁的大吼:“你够了呀!”
剥桔子的客人吓一跳,罗艳荣连忙转头赔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你吃,继续吃。”
然后一把捞过娄杰锋的领带,将他拉到旁边低声警告:“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叫你别跟,你还跟,你是跟屁虫啊?”
娄杰锋佝偻着脊背,哀求道:“你原谅我,我就不跟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