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父原本就身处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如今又被女儿这么‘要挟’,简父如同被钉死在悬崖峭壁上,不能上不能下。
简父转了个身,不忍看女儿卑躬屈膝的样子:“起来,都起来吧!”
“爸?您是答应了吗?”简薇依依不饶的追问。
简父此时早已经兵败如山倒,哪里还有刚才的那份锐气?
“要我答应也行!”
简薇蹭的一下抬起头,连同在场的其他人也都不由自主的竖起耳朵。
简父颓然道:“只要他敢在祖宗牌位前发誓,我什么都答应!礼金也好,彩礼也罢,全部都听你们的,你们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
简家祠堂里供奉的全是简家历代的祖先,看的出来,简家曾经也是个大家族。
众人都站在门槛外,只有卞越跟简父在里面。
简父捏着三炷香,贴在头顶处虔诚的拜了拜,上完香后,简父回身对卞越道:“跪下!”
卞越无言的屈膝跪在软蒲团上,目光从左到右的扫了一通。他粗略的估算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多个左右。
简父站在一侧,脸上布满了不由分说的威严:“等下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
“好的,伯父!”
简父慢悠悠的开口:“我卞越!”
“我卞越!”
“在此对简家列祖列祖发誓!”
卞越抿了抿唇:“在此对简家列祖列祖发誓!”
简父道:“我会一生一世对简薇好,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如有违背今日誓言,必遭天谴。”
卞越从不信鬼神之说,什么天谴不天谴,假如真的这么灵验,那世上也没有坏人了。
“我会一生一世对简薇好,一辈子只爱她一个人,如有违背今日誓言——”
简父恶狠狠的瞪着卞越的后脑勺:“我一定会亲自送他过去交由各位处置!到时候还得劳烦列祖列祖替我好好教训他!最好是把他打的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卞越:“……”
到底是谁发誓?
卞父在门口听见这番话后,鄙夷的嘀咕了一句:“呵,搞得好像谁家下面没有亲戚一样!”
……
卞越发了誓,又被迫对着简家的一众牌位磕了几个头,这才叫简父安了心。
至于婚礼这方面,简父果然说到做到,全程听从大家的安排。
“那就明年的五月份吧!你们看呢?”卞父问道。
“没问题,正好咱们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准备,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可不能有任何遗憾!”简母微笑道。
卞母问:“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简母道:“我们什么要求都没有,礼金你们说给多少就给多少,陪嫁这块儿,我想过了,一栋房子,一辆车,房子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当时老人家也说过,以后薇薇嫁人,这房子就给她了,至于车嘛,叫他们小两口看选个什么牌子的,或者我帮他们定也行!”
没有了简父从中作梗,卞父也不再计较谁给的多,谁给的少了,他笑呵呵道:“礼金这块,我们完全尊重你们的意思,你们要多少,我们给多少!”
简母朝丈夫看过去:“你怎么看?”
虽然简父口口声声说不再参与,但有些事还是得由他来做决定。
“就给一百万彩礼吧!”
简母松了口气,笑眯眯的看向卞父:“一百万!”
“好!成交!”卞父当场拍板。
谈完了婚事,接下来又谈起孩子的满月酒。
原先简父打算办完满月酒便带着一家子移民,闹了这么一出之后,不光走不掉,还得贴上女儿跟外孙。
依照东亚的惯例,孩子取名那天,应该在酒宴上寻一位贵人,奈何卞家都来自于北亚,他们是没有这个传统的。
“孩子的名儿,你们取吧!”简父一副与世无争的平静模样叫人看的十分心酸。
卞母看向丈夫,夫妻两个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卞母道:“亲家公,你也别这么说,孩子是我们两家的,当然是要一起取,我拟了几个名字,先请你过目!”
说着,卞母从包里掏出一份名册递了过去。
简父接过后,施施然的翻开。
他一目十行,起初还不怎么有兴趣,但是看着看着,就认真了起来。
“嘶……”
卞母心一紧:“怎么了?”
简父憨笑了一下:“没怎么,感觉都好,都好听!”
航、邑、羡、慕、鸿、钧、荆、楠、和、蕴、湛、睿……都是好字眼。
简母不知何时凑到了简父的身后,勾着眼睛看上面的名字。
“老公,这个怎么样?”简母指着那个‘航’字。
简父眼睛一亮:“航?卞航,这个好哎。航,方舟也,能载,能渡,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卞父跟卞母对视了一眼,卞母轻轻地冲丈夫点了点头。
他们无声的做了一个决定。
“亲家公,你说错了,这孩子应该叫简航!”卞母嗓音温柔道。
“简航也不错。”简父乐的昏了头,竟没有发现哪里不对,等意识到到后,他蹭的抬起头,满脸的不敢置信:“简航?你们是说,以后……以后孩子叫……”
卞父翻了个白眼:“第一个孩子跟你们家姓,但是第二胎必须得跟我们姓!”
简父高兴坏了,上前一把搂住卞父,力道大的差点没把人家五脏六腑给挤出来:“一言为定,就这么说了!哈哈哈……”
卞父干咳:“松开,先松开……”
入夜,两家人第一次坐在一张桌子上,卞母不会喝酒,当晚却喝了半杯红酒,小脸被熏的嫣红。
人一高兴,说话也动听了。
简父道:“我觉得吧,这满月酒也得往后推一推!”
简母不解:“我请帖都发出去了,怎么好推呢?”
简父摇晃着脑袋,表情有些微醺:“我想办得更大一些。”
他的意思简母听懂了,之前他们是准备移民的,所以没准备大操大办,如今简薇跟卞越已经定下来了,自然不能马虎。
卞父道:“那就直接百天宴好了!”
简父眉毛一抬:“也行!”
“卞越,还不敬你老丈人一杯酒!”卞父抬了抬下颚。
卞越刚把杯子端起来,却听简父道:“等会儿,我想起来了,老婆,咱爸以前是不是留了一坛女婿酒?”